路漫漫其修远兮
路 漫 漫 其 修 远 兮——我听李斯特交响诗《普罗米修斯》
赵建人
长夜深深待晓，宜读《楚辞》，宜读鲁迅先生的《野草》。至兴味酣畅时，耳边竟有匈牙利作曲家李斯特交响诗《普罗米修斯》从远方隐隐而至。人所不知，钢琴巨擎李斯特亦善作管弦乐曲，首创音乐体裁交响诗，一生写作交响诗十三部，人称“交响诗之父”。1850年，德国哲学家兼诗人海尔德塑像落成，李斯特根据诗人的同名诗篇，为揭幕仪式写作了一首序曲和一首合唱曲，后来他把这首序曲扩写成为交响诗《普罗米修斯》（S99）。
年幼时读古希腊神话，深为普罗米修斯坚忍不拔不畏牺牲甘愿奉献的精神感动。在古希腊语中，他的名字的含义是“先见之明”。人类的很多知识都是普罗米修斯传授的，因此，他是人类原始文明的化身和象征，他为人类从天上盗取了火种，因而得罪了众神之主宙斯，宙斯大怒，用铁链把他锁在黑暗寒冷的高加索山悬崖峭壁上，每天派一只兀鹰去啄食他的肝脏。普罗米修斯忍受着剧痛，绝不屈服，他的肝脏被秃鹫啄食之后，每天又重新长出。于是乎悠悠千年如斯。直至膂力无穷的赫拉克利斯用箭射死秃鹫，砸开锁链，才把一直深受折磨却无怨无悔的普罗米修斯解救了出来。乐曲一开始，音乐动机就充满着强烈的悲剧性：狂暴愤怒的音响震撼天地，这就是被捆缚在高加索山崖上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？他健壮强悍的身躯被冰冷坚硬的铁链扭曲着，一双目光依然炯炯燃烧，迸发出不屈的光芒。音乐转为行板，木管与中提琴满含深情，用宣叙调奏出一个新的旋律，表现普罗米修斯的悲叹，这可是普罗米修斯在向母亲和诸神诉说自己的无辜与苦恼。天空依然黑暗森森似漆，环宇间依然是阴云密密笼罩，看不见哪怕一丝一线光明。突然，乐队掀起又一轮疯狂暴虐的搏斗，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疾速涌来，狠狠地砸碎在勇士这赤裸宽阔的胸膛上，那凶恶的兀鹰还在啄食他的肝脏，伤口鲜血淋漓；但是人类的挚友普罗米修斯依然选择了坚毅不拔，选择了痛苦和酷刑，选择了甘愿牺牲自我，他犹如一座巨大的雕像在天地之间巍然屹立……
我收藏的唱片，是被誉为“火神”的索尔蒂爵士指挥伦敦交响乐团演绎的版本；由录音大师威尔金森在著名的伦敦金斯威大厅操刀录制，当时的联邦德国制作生产。音效奇佳，动态凌厉，音场宽阔，乐曲高潮爆棚时，各种乐器的质感仍然清晰透明饱满真实。如此听来，李斯特的这首名曲真是跌宕起伏，气贯长虹，简直令人热血沸腾而且奔涌不息！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如今社会日显奢华浮躁，奉献精神稀缺。我以为：至少每年端午节吃粽子划龙舟，纪念三闾大夫的时候，我们都应该读一读《离骚》，听一听交响诗《普罗米修斯》的。
刊于《新民晚报》2012年8月12日“音乐音响版” 很精炼博智的聆听分享，学习了！:78 承蒙赞誉，不胜荣幸！谢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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